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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內(nèi)光線不甚明亮,卻也并不昏暗。幾張老式的木桌木椅,排得疏疏落落。茶客不多,三三兩兩地坐著,有的低聲交談,有的獨自品茗,還有的竟捧了本書在看。壁上掛著幾幅字畫,內(nèi)容無非是些"茶禪一味"、"清心寡欲"之類的話。我揀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不多時,便有個瘦長的茶博士走來,問我要什么茶。我于茶道本是門外漢,只得胡亂點了一壺"碧潭飄雪"。茶博士應(yīng)了一聲,不多時便端了茶具來。
看他泡茶,倒也是一種享受。先以沸水溫了茶具,再取茶葉置于壺中,注水時手腕輕抬,水流如絲,不疾不徐。第一泡的茶湯是不喝的,謂之"洗茶"。第二泡時,茶香便漸漸溢出來了。茶博士將茶湯傾入杯中,那湯色清亮,果然如碧潭一般,上面還浮著幾片茶葉,大約就是所謂"飄雪"了罷。
我端起茶杯,先嗅其香,后啜其味。初入口時微苦,繼而回甘,喉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清爽。茶喝到第三泡,味道已經(jīng)淡了。此時窗外夕陽的余暉斜斜地照進(jìn)來,將茶室染成了金色,看著茶客們陸續(xù)離去,我也跟著結(jié)束了這次的品茶之旅。
走出茶室,天已微暗。巷子里飄著飯菜的香氣,幾個孩童追逐嬉戲著跑過。回頭再看那"清心茶室"的匾額,在黑夜里依然清晰可辨。我想,這大概就是成都的味道罷——在變與不變之間,倔強(qiáng)地保留著一點本真。就像那壺中的茶葉,任憑沸水如何沖刷,終究不肯完全交出它的苦澀與甘甜。